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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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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悅即將入詹士府的旨意直接傳到了林悅手上,林悅當時正悠閑的看著天空,心情頗好,接到聖旨後,林悅第一想法就是自己竟然真的入朝為官了。按照這發展,說不準他哪天真的就封侯拜相了。

想到當初自己和齊染的隨口一言,林悅臉上不由的浮出一絲淺笑。林悅很少笑的,偶爾笑那麽一下也是滿臉譏誚之色。此時他嘴角眼眸裏都帶著淺淺的笑意,沒有譏諷沒有嘲弄,只是單純的笑了下,卻讓服侍他的半夏、丁香等人看的稍微呆了下。

半夏很快就回過神垂下了眼,林悅長得是俊美無儔,以前他給半夏的感覺是有些陰郁的,生活仿佛把他的背脊都壓彎了,他活在梧桐齋,孤寂無聲。落水一次差點離世後,林悅給人的感覺是冷漠無情囂張任性的。他看人的眼神是冷漠的,眸子深處是冰冷的。

現在半夏覺得有一絲真實感,林悅也是會真心笑的。

那傳旨的內監見識過各種大場面,也見過形形色色的人,他能看出林悅笑容是真心的,便也微微一笑道“恭喜林公子,不,看雜家這嘴笨的,應該叫林大人了。林大人如詹士府的旨意是皇上聖心獨裁的,皇上十分看重林大人的品性。日後林大人輔佐太子,定能讓皇上歡喜。”

林悅臉上的笑意緩消,他收起聖旨,讓半夏拿了銀子給內監。不管怎麽說林悅現在算是入了皇帝的眼,日後紅不紅誰也不好說。那內監秉著不得罪的心思推脫了兩下,最後在林悅的推讓下把銀子放進了衣袖裏。

銀子的分量讓這內監很滿意,他對林悅道“雜家還有事就先回宮了,雜家在這裏預祝林大人一路高升。”林悅自然是情深意切的謝過他,還親自把人送出梧桐齋的大門。半夏和丁香第一次見林悅這般和善的為人處世,神色不由的有些驚訝。

林悅想在職場上混了那麽多年,他自然知道一些場面話怎麽說。他真心想做一些表面工作的話,絕對不會讓人感到不舒服。以往對著林家那些人,他只是懶得搭理罷了。現在林悅對做官還是有點興趣的,自然不會讓這個傳旨的內監不舒服。

就是不知道這個官是太子的意思還是皇帝的意思。

林悅這裏對這份聖旨表現的還算平靜,林家其他人聽了則炸開了鍋。死死的罪過林悅的林良和王氏那裏不說,張氏聽了楞怔了許久,林如意本正在繡花,聽到消息,手指被針紮破了,頓時染紅了帕子,惹得她房內的丫頭心疼極了。

而一直在‘生病’的林老夫人知道聖旨的內容後,忍不住坐起身問身邊服侍的丫頭嫣然確認般的問道“誰?林悅?入詹士府?”

這詞哪個她都懂都明白,怎麽放在一起就那麽讓人難以理解呢?

嫣然在林老夫人身後墊了個柔軟的靠背,然後把人扶好才輕聲道“這些朝堂上的事奴婢也不懂也沒聽明白。好像說是皇上看重大少爺,直接讓入了詹士府。”

林老夫人臉色有些苦,她道“算了,這些事你不明白也在理兒。等老太爺和大爺下朝後,請他們來一趟。”

嫣然身為林老夫人身邊的得力之人,她知道林老夫人和林老太爺這幾天在鬧別扭,也知道林老夫人拉不下臉,於是便趁機道“老夫人,奴婢說句僭越的話,老太爺平日裏十分敬重您,大爺和三爺又都是孝順之人,二爺雖然遠在江南,但時時惦記著您呢。您何必為了一點不值得小事,和老太爺鬧氣呢?您這身體不舒服,老太爺可比誰都心急。”

林老夫人順著嫣然的話嘆了口氣道“我哪裏是想給他氣受?說句難聽的,我們這把年紀了,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,我就是覺得他這件事做的太荒唐。”

嫣然不知道林老太爺到底做了什麽,畢竟林老太爺那點事還是瞞的緊緊的。不過她心裏明白林老夫人的態度,便又軟聲道“奴婢不知事,但知道林太爺肯定希望您早日好起來的。這後院沒老夫人您鎮著,連笑聲都比以前少了很多。”

林老夫人樂了,他指著嫣然道“就你生了張巧嘴。”嫣然脆生生道“這是老夫人教的好。”

林老太爺和林忠從宮裏回來後並沒有第一時間去林老夫人那裏,林老太爺把林悅叫到眼前。他對林悅的感情挺覆雜的,他還真沒想到,林家小輩中第一個在皇帝面前出頭的竟然是林悅。

當然,不只是林老太爺,京城裏大大小小的官現在都有點意難平。他們恨不得時光倒流,救下太子的是自家的孩子。

尤其是以安家為主的人,詹士府是輔佐太子的機構,裏面的人都是太子的忠心支持者,也是太子的親信。他們幾次想往裏面安插人都安插不進去,現在一個機會被他們白白的浪費掉了。

不過當官的生性多疑,發生的事總是要在心底琢磨好幾遍,想出這事引發的幾種後果。尤其是安老太爺子,他忍不住琢磨了下現在的情形,和林老太爺當時在行宮的失態。安老太爺總覺得林老太爺所在的林家雖然還是純臣模樣,但說不定會慢慢或者已經開始倒向太子了。

想到有這種可能,安老太爺神色不由的肅穆起來,心下打定主意要給林家找點事折騰下。

林老太爺在皇帝執意要讓林悅入詹士府時,他就想到了自己要面臨的東西。此時看著林悅,他還是忍不住哀嘆一聲。若是林如安入了詹士府,他也有八分把握讓林如安和太子保持距離,讓朝堂文武都能看出他們林家仍舊是純臣。

唯獨林悅他半分把握都沒有,林悅對林家沒有全局感,像是一個外人。

不過林老太爺仍舊打起精神道“詹士府是輔佐太子的,不同其他。你行事向來不大穩妥,在裏面萬萬不可由著自己的性子來。萬一出了岔子被人抓著把柄,我們林家和太子都救不了你。”

林老太爺說完這話已經做好了被林悅反駁的心裏準備,誰知等了許久,只等到林悅擡了擡眼,十分溫順的說了句“是。”林老太爺瞬間感到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,渾身像是有螞蟻在爬來爬去,密密麻麻的,難受的很。

林老太爺喉嚨裏想要說的話慢慢又給咽回去了,他停頓了半晌,勉強說了句鼓勵的話“你能明白這裏面的利害關系便好,日後入朝為官,萬事要謹慎小心。”

林悅還是頂著那張平靜的臉,平平淡淡道“是。”

林老太爺和林悅這話談不下去了,他看了眼林忠,自己便起身離開了。

等林老太爺離開後,林忠看著林悅那張平靜的臉頰,神色覆雜,最後他道“你雖入了詹士府,但現在並沒有官職在身。詹士府人才濟濟,你去了怕是會受到一些不平。好在你對太子有恩,他們也不敢怎麽樣。”

說道這裏林忠沈默了下,隨後有些艱難道“林家不參與皇子之間的那些爭鬥,你身為林家嫡系子孫,好自為之。”

林悅拉長聲音哦了聲,林忠看著他那鹽油不進的臉,最後動了動嘴卻沒有說出別的了。

林悅看林忠沒什麽交代的了,便起身回自己寂靜的梧桐齋去了。他是個心硬如石的人,面對林老太爺和林忠突來的溫情,他一點感覺都沒有。

因為他很快要入詹士府了,林悅這天夜裏安安穩穩的睡了個覺。他並沒有半夜三更溜達出去找齊染,這讓在東宮處理完公務的齊染微微有些不適應。

他都有點習慣半夜三更一擡頭,一團黑影子坐在自己對面,偶爾兩人還能說上幾句話。現在對面空蕩蕩的,什麽都沒有。齊染喝了口涼茶,而後洗漱一番便睡去了。

林悅因為胳膊上有傷的緣故,皇帝特意恩準他傷勢好了之後,再入宮。

斐清倒是前來看望過他一次,提了不少貴重的禮物。其實大部分禮物是斐賀讓斐清送來的,主要是為了謝林老太爺當日的仗義執言。不過斐賀知道林老太爺對他們斐家的態度是能不沾就不沾,所以這禮物便都給了林悅,不管怎麽說也算是他們斐家沒有失禮。

斐清提起這事忍不住嘖嘖稱奇,他道“我一直覺得林大人為人做事挺古板的,沒想到說起那些噎人的難聽話一點也不比你差。我一直納悶你的性子像誰,現在終於明白了。”

林悅看了斐清一眼,慢吞吞的給銀狐餵了口吃的,道“你今天來就是為了說這個?”

斐清神色莫名“我倒是想去幹別的,但是我爹讓我最近老實一點,不要胡作非為,還讓我安下心多讀書,免得下次被人隨意就激怒了。我在家裏被書折磨的半死,這不就趁著機會來看看你。不過我看你這傷勢很快就能好了,到時你可就成太子殿下的人了。”說到這,斐清神色鄭重了下,他道“官場險惡,你這性子註定要吃虧的。那詹士府的人都不是好說話的,到時太子殿下也幫不了你的。”

林悅道“兵來將擋水來土掩,事到臨頭再說吧。”

若是平日斐清還是很喜歡林悅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的,但是入朝為官,他就忍不住擔心。不說朝堂,就說內宅人多了,那也是覆雜的很。

好比最近他爹和他二叔之間氣氛就很讓人看不懂。

他爹差點被那無腦的刺客冤枉後,回到斐家便找到了他二叔,兩人不知道為什麽爭吵起來了。他二叔在院子裏跪了幾個時辰,口口聲聲說是他爹不相信他。

斐清不明白出了什麽事,但他爹沒有說,那肯定是大事。最關鍵的可能是他爹沒什麽證據,只是心頭有疑惑。

想到家裏的這些糟心事,斐清覺得腦門子都緊了。有著閑功夫,他還不如上樹去捉幾個鳥烤烤吃呢。不過斐清這些日子被斐賀和韓氏管的嚴,他在林悅這裏又逗留了半個時辰,最後不情不願的起身回去讀書了。

不讀書就要被他爹拿槍揍,反正兩樣是要選一樣的。

林悅的傷勢好了後,便準備入宮嘗試嘗試做官的滋味。說來他雖然是皇帝親口封下的詹士府官員,但到底沒有官職在身,沒有資格拜見皇帝。

林悅覺得這樣挺好的,他也不大想看到皇帝。

不過入宮之前,他還做了些準備,打算去南街買點小禮物送給齊染。前面已經說過,林悅安下心想要和別人相處,總是能做到面面俱到讓人如沐春風的。

林悅出府的這天,天氣很好。他一向低調,不喜歡坐馬車。還好林府離南街不算遠,慢慢走也能走到。

不過剛剛走過朱雀街安家門前,他便看到了一件有趣的事,主角是那個南詔送來的質子越秀。

越秀是被安家的下人給扔出來的,同他一起被扔出來的還有越秀給安家送的包裹,裏面滾出一塊金子和一座玉觀音。安家的下人十分囂張的對著地上的越秀道“我們家老爺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?你們南詔三番五次想要刺殺皇上、太子和九皇子,現在還想讓我們老爺去為你們求情。我們老爺忠君愛國,怎麽會為了你送上來的東西就做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呢?”

說完這話,那下人還唾了一口,然後轉身離開,把安家的門狠狠的關上了。越秀這個南詔王子在京城是非常不受人待見的人。他不受南詔王重視,說是質子,皇上若不給臉面,他在京城連普通人都不如。

林悅習慣半夜在京城溜達,也曾看到越秀被幾個所謂的宗室子弟惡意捉弄羞辱,邀請他去醉月樓,說是能讓他見到皇帝,然後逼他喝酒,不會喝硬灌,最後在醉月樓的姑娘靠上來時,在眾人荒唐大笑時,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捉弄了,跌跌撞撞狼狽而走。

而越秀身邊的人,有幾個對他也算是真心的,很可憐他受這份罪。但更多的卻是把他當做一件物品來看待的,他們只想著把越秀看牢,讓他萬事隱忍。要不然大齊又有借口向南詔發難不說,越秀萬一出了事,南詔還要送來別的王子做質子。

林悅看著越秀,心中沒什麽想法。大齊和南詔的邊境之爭自古就有,戰爭本來就是殘酷的,勝者為王,敗者為寇。

只是無論是勝利者還是敗敵者,都會有人承擔那些血流成河的傷痛。

此時的越秀看起來有些狼狽,頭發有些淩亂,衣服上還有些水漬,看樣子在安家已經受了些屈辱。他人很瘦弱,站起來時身體晃悠了下。安家教訓的人,四周自然是圍滿了看熱鬧的,那些人對越秀指指點點的,嘴裏說著南詔可惡什麽的。

林悅本來是不想管這些事的,但他看到越秀的目光時,他微微楞了下。越秀從第一眼給人的感覺就是懦弱的,但他的眸子是極亮的,他想活著。

無論遇到什麽樣的境地,他都想活著。

他和林悅是兩種完全不同的人,也不能說完全不同,至少越秀惜命。逆境之中,也惜命。

越秀撿起包裹,把東西收拾好,緊緊抱著,一瘸一拐的離開了安家門前。離開朱雀街,越秀嘆了口氣,他有些苦惱,安家不肯幫忙,這京城誰還敢在皇帝面前提南詔的事。

他身邊的人只催促他找人,可這大齊的京城誰會給一個不受寵的質子面子?

越秀想著,倒是沒有註意到有幾個不懷好意之輩朝他圍了過來,那些人穿著破爛,大概是想搶走他手上的包裹。

等越秀發現不對時,他已經被人圍住了。

越秀看著那些人眼中的貪婪,小聲懦懦道“你們想做什麽?”

“把東西交出來,我們饒你一命。”

越秀緊了緊手,他懷裏的這些東西已經是他能拿出的最好東西了。只是他今天來安家,身邊的人去了其他世家打聽消息,他身邊也沒人跟著其他人,這東西怕就要這麽送出去了。

“你們這樣在光天化日之下搶別人的東西不怎麽好吧?”正當越秀猶豫不決,而那些人不耐煩想動手時,他們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嗤笑聲。

越秀朝聲音來源處看去,只見一人穿著月白衣衫倚墻而立,這人姿態閑適風流,容顏如刀刻,俊美非凡。他長的是一雙好看的劍眉,眉毛之下是狹長的雙眸,眼神深邃如溝壑,一眼望去仿佛望不到邊際。越秀看著他,心裏有些脹脹的。

他長這麽大以來,在南詔皇宮受兄弟姐妹欺負,在大齊受人鄙視,這些年還是第一次有人為他開口說話。

而這人不是別人,正是看到了越秀求生極強的眼神,一時心軟跟了上來的林悅。林悅看著低頭不語的越秀,心想這個南詔質子還挺有趣的,做事非常人能所及。

那幾個想搶東西的人相互看了眼,無聲的在打量林悅。領頭之人看了看四周,上前一步威脅般低聲道“我們不過是缺銀子花,想讓他資助些。公子看起來身份不一般,何必為了一個不相識的外人多管閑事呢?”

林悅淡淡道“這是我的事,不勞你們費心了。我已經讓人報官了,你們再不走,一會兒怕是走不了了。再說了,你們明知道他是南詔的王子還要搶他東西,是覺得他這輩子都見不到皇上了嗎?”

那幾人本來就是想給越秀一個教訓,沒有想把人怎麽著。此時看到林悅這般態度,那領頭的人瞇眼細細的打量了一番林悅。林悅穿著一看就不是普通人,那冷傲懶散不在乎的姿態也不是常人擁有的,他們說不定也不好得罪。

於是這人心念微轉,忙露出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道“我們也是窮的沒飯吃才想這一招的,誰知道他是南詔的王子啊,我們這就走,這就走。”說完他朝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,然後都低著頭離開了。

等人都走了,林悅站直身體,他彈了彈衣角沾染的灰塵。越秀走到他跟前,眼睛微亮巴巴道“多謝恩公救命之恩。”

林悅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道“我可不是你的恩公,既然想活著那就好好活著,萬一偷雞不成蝕把米,那就得不償失了。”

越秀面相有些黝黑,身型瘦弱,聽了這話他微微縮了縮脖子,小聲道“我聽不懂恩公再說什麽。”

林悅態度冷淡道“聽不懂就算了。”不過他仍舊朝越秀露出的金子和玉觀音看了眼,自古有話說的好,錢財不外露,越秀這東西如果不想露出來,是不會有這麻煩事。

林悅對越秀也沒有太大的好感,他轉身便準備離開。越秀看著他的背影皺了皺眉頭,然後快速跑了兩步跟上去有些喘息道“恩公既然知道我的身份,可否送我一程?”說完他看了看自己手裏的包裹道“畢竟這些東西拿在手上不安全。”

林悅道“我想你的人很快就會到了,用不著我來送的。”

越秀看著林悅,想伸手拉他的衣服,在林悅挑眉時,他忙放下手。然後他虛弱的笑了下道“不敢瞞恩公,我身體實在是不舒服的厲害,現在實在是走不動了。”

說完這話,越秀的額頭上開始冷汗淋淋,他一手踢著包裹捂著自己的胃部,整個人難受的看似要立刻縮在一起。

林悅眨了眨眼,道“你這準備碰瓷?”

不管是不是真的碰瓷,林悅最終還是略帶幾分嫌棄的把人送到了最近的醫館。醫館的人給疼的差點昏迷的越秀把了脈,說是傷著了胃,需要好好的靜養之類的。

醫館的大夫給開了藥方,越秀付了銀子。抓了藥後,越秀便提出讓林悅把他送回去。

林悅難得好心還被人纏上了,心情很是不好。他定定的看著把懦弱可憐發揮到極致的越秀冷冷說道“你身上有銀子,讓醫館的人送你回去就是了。你心中所想的事,我幫不上忙,所以你再怎麽糾纏我,也無濟於事。”

越秀抿嘴不吭聲了,林悅轉身離開了。越秀看著他的背影,神色有些陰郁。然後他默默掏了點銀子,讓醫館的人把他送回去了。

林悅很快把這件事給忘了,他去了南街,挑選了幾樣小玩意兒,然後便施施然的回去了。

第二天林悅一大早便入了東宮,齊染因為還要上朝,說了句讓他在偏殿先休息著,自己便離開了。

林悅對東宮可以說是相當熟悉了,他便真如齊染說的那樣,在東宮偏殿瞇眼休息了。今日朝堂上沒有太多事,皇帝隨意出現了下就下朝了。齊染回宮後,聽到宮女說林悅在偏殿睡著了。

他楞了下,沒有換衣服便去了偏殿,剛推門入內,看到的便是林悅趴在桌子上睡著的模樣。

林悅睡著的模樣,面部線條很是柔和。齊染每次見到林悅時,這人不是一臉無趣嘲諷的模樣,就是一團黑影和自己聊天。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林悅有這樣平和英氣的姿態,心底驀然有股兩人很近又很遠的恍惚感。

看著這副模樣的林悅,齊染根本沒辦法想到這人說話時會是那麽的尖銳和不客氣。

服侍林悅的宮女看到齊染準備把林悅叫醒的,齊染搖了搖頭轉身出了偏殿的門,然後他吩咐宮人道“人醒了,讓他到正殿去。”

林悅這一瞇瞇了一個時辰,等他醒來後,宮女忙給他端上了漱口水,然後輕聲道“太子殿下一個時辰前來看望大人了,沒讓人打擾,現在太子殿下在正殿等著大人呢。”

她們這批宮女是幾個月前新換的,他們服侍齊染有些時候了,自認為還算了解齊染。林悅在齊染心中的地位很是不同,具體如何不同,她們也說不上來。

總之齊染對林悅態度比平常人要和善的多。

林悅漱完口,聽了這話,一臉惶恐道“怎麽好讓太子殿下等?”這宮女認真的瞅了瞅他的神色,然後微微一笑道“太子殿下這是看重大人。”

林悅沒有說話,跟在宮女身後朝正殿走去。

經過通稟後,吉祥親自給林悅開了門。到了殿內,林悅便對著齊染也驚慌不已的呼道“太子殿下恕罪,微臣剛才睡著了,實在是太失禮了。”

齊染正在拿著本書看,咋然聽到林悅這般語調,他忍不住皺了下眉頭道“你這是怎麽了?能不能好好說話了?”聽慣了林悅那懶散尖銳的聲音,這種有些諂媚的語氣讓齊染很不適應。

林悅立刻站直身軀,朝齊染攤了攤手道“做臣子和做普通人不是不一樣嗎?我怕太子殿下心裏不舒坦。”

齊染把書放下,然後讓吉祥出去了,他親自為林悅斟了杯茶,示意林悅坐下,道“你是普通人嗎?”普通人能魂魄出體,每天夜晚胡亂跑嗎?

不過說完這話的齊染心底生出一絲後悔之意,這話實在太過孩子氣了,不該是他這個太子當說的。

林悅拉長聲音哦了聲,點頭道“也對。”

林悅坐在齊染對面喝茶時,咋然瞄見了桌子上放著的折子,是有關南詔的。林悅知道齊染是個相當有分寸的人,這東西齊染想讓他看到,才會放到自己眼前的。

於是林悅隨口道“怎麽還是關於南詔的事,還沒解決完嗎?”

齊染似笑非笑道“你昨天不是見過南詔王子了嗎?感覺如何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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